碎碎念（5）

朱益民

         冬日暖阳。傍晚，我坐在窗前读《嘉莉妹妹》。忽然，传来很有素养的敲门声。邻居老者吗？我不希望是他。平日里我尽量躲开与他见面的有空时光。前不久一次下晚班回来开锁的那一刻，我听到他房里还有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他们似乎在讨价还价，很不客气。
         “ 咦，怎么是你，Rosse？”我有些惊讶。
          “没想到吧。”随即便进了我的房间，不请自坐。“呵呵，告诉你，我有‘绿卡’。绿卡，懂吗？家住附近可以步行来去的学生可以申请的，白天可以回家，吃个中餐晚餐的。我今天晚餐吃得特别早，所以拐一点路特意来这里找你，等会儿回校园。”
         最高兴的是，这次单独见我，一点忧郁都没有，我很喜欢属于这个年龄的女生的明媚。我早知道了，马上她就17岁了。而我问出的话是：“你还记得路？”
          “你把我看成几岁了？”然后，她离开座位，站在书桌边帮我整理铺得很开的摊子。的确，忽然想起，她反倒没把我看成什么，记忆中没喊过我老师。
          “吃了吗，你今晚吃什么，要不我来给你弄？”就在往厨房去的两步路上，她哈哈一笑：“你也喜欢辣椒炒蛋，只是很费鸡蛋的。我的拿手好菜，我来。”接着便揭开锅，打开煤气灶。
          我只感觉束手无策。去卧室那边假装看书，我能看得下去吗？我很想很想站在她的身后，闻一闻厨房的气息。可是，我没有。
          “我就不看着你吃了。你吃吧，我走了，不要你送，我知道你也不敢送。愿意的话，明天中午我帮你洗盘子，你留着。”
           “谢谢，大概我会吃得很香的。只是，······下次来，还要记得注意安全，并且，不能为我做这些，老师只希望为你们解决学习上或心理上的难题。”
            “嗯，我记住了，拜拜。”
              再一看外面，冬天的夜色来得特别早。我不放心，要送她走出这个村子走上明亮的大街。就在村子上某个拐角处，我俩遇着一个工人模样的男人站在一个贴着墙根的女人面前，我赶紧跟Rosse换了一个位置，让她离得稍远一些。我分明听到了男人在问：保证安全吗？
             她听到了吗？她懂吗？
             一个空气里满是情欲味道的村庄，或者城市。
             忽然手机响起：家乡那边的蛹子请我给老外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国过圣诞。蛹子是在帮一个亲戚的忙，而他又找到了我。真好，这一切正好打破了刚才的沉闷。我让Rosse来做----难得的英语运用。双方刚刚开口一声hello,Rosse忽然紧张起来，毕竟第一次给老外打电话。而马上她又把手机贴近我的耳朵，原来对方请一个中国人接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喂，你好，这里是温州美人鱼洗浴中心······
             她紧挨着我也在听。这些，她懂吗？
            
             饭菜并没有让我吃得很香，我任思绪飘摇。忽然，手机信息声响起：明晚星期四，想和你一起去科技学院英语角。
             我一边吃饭一边在手机上打字：可不可以明天在办公室把我组所有成员邀请一下？
             不知几人有兴趣。我是向你看齐才想到的。
             怎么办？我为什么犹豫？我不敢说：就我俩去，合适吗？其实心里是多么的盼望，近期Sussan的身影常常萦绕我的脑海。只是农村长大的我，总记得家乡人尤其母亲说过的话：男女接触了解期间，不可传出闲话。
             随后我又笑了一下自己：什么年代？何况，你是个男孩子，记得吗，你是男孩！难道 ······我想不下去，只知道自己迂腐、怯懦和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