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榭上风铃 · 发表于 2012-2-3 18: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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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陈林森于 2015-7-13 12:12 编辑

每年春节我都会回家，和大多数人不一样，我并没有带什么大包小包的礼品，只因为临行前，母亲就一再来电嘱托：能回家就好，不用给我们买什么了，东西太多带着沉。

   如今我已近而立之年，然而似乎已经习惯了母亲的宠爱，母亲这番嘱托倒是成就了我懒惰的性子了，于是正月的时候，我便空着手回了家。

   父亲依然是急脾气，在我即将从东北回老家的时候，父亲一再捎来电话，执意要求去机场接我们。

   “ 早点回来，我和你姐夫去机场里接你们，来得太晚了，到时候怕没有车。”父亲和我说这些的时候，似乎都容不得商量。

   “我还得把我的箱子放回住处呢。”我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就去趟你的住所，不就是几里地的事情吗？”父亲说道。

   从东北回江西，我们得辗转两次，所以我和爱人决定了从北京乘飞机到南昌，这自然已经是省去了许多麻烦了，原本我们计划在南昌住上一宿再回老家的，然而父亲这番言语之后，我便没有再说什么。

   正月初三那天，南昌的天气异常地阴冷，因为之前南昌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雨了。晚上八点十五分的时候，飞机到达了南昌。我和爱人形色匆匆地从机场里面走了出来，远远地姐夫就在喊我们，他身边站着满脸挂着笑意的父亲，他带着老年帽子，感觉又苍老了许多。

      车子直接驶入了南昌城，父亲提议去看看我们刚刚才装修好的房子，顺便将他给我们买的几床新棉被和母亲给我们纳的几十双拖鞋棉鞋一起放进新房里。一路上，父亲显得很兴奋，他说，南昌的变化真是大啊，这要是以后来，估计都找不着路了。父亲摇开了车窗，不时地朝车外张望着，他似乎在找寻着他曾经的那些记忆，他的眼眸里满是生动。

      父亲的兴奋也感染着我，我也热血沸腾地给他介绍着，我想父亲要是看到了我的新家，你必定是兴奋异常的。然而，当父亲在我屋里转了几圈之后，他沉默了。他点燃一根烟，望着空荡荡的新房说道：“你们买家具的钱有吗？”

      “有呢。”我含含糊糊地敷衍着父亲。

      “不够的话，回家我再想想办法。”父亲闷了口烟，看了我一眼说道。

      回家的路似乎都很漫长，一路上父亲没有说多的话，车里面开始安静了起来，只是母亲不时地打电话过来问我们到了哪里，车里的气氛才显得活跃了许多。

      凌晨时分，我们的车才到了家门口，夜幕下只有家里的那盏灯还在孤独地亮着。母亲没有睡，她一直都坐在沙发上，守着淌着微暖的电暖炉等着我们回来。

      “吃点东西吗？锅里还热着菜呢。”母亲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不用了，我们已经吃过了。”我们放下了行李。

      “啊？吃过了，那赶紧洗把脸睡觉吧，水给你们热着呢，被子都已经洗晒过了。”母亲说着便要去给我们铺被子。

         那个晚上，我躺在散发着太阳味道的被子里，头一回睡得那么香。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还是个孩子，钻进了母亲的怀里一个劲地笑！只是中途起床方便的时候，我听到了父母的房间里还有声音，他们还在商量着什么……

         正月是家里最热闹的时候，姐姐妹妹，还有我家里那帮子娃娃们也都来了。

         “家里忙得跟个大食堂似的，天天得弄一大桌子菜！”母亲笑着说道。

         我家是个大家庭，我们几姐妹再加上一帮孩子，大家都在这里吃饭的时候，母亲说像个大食堂，其实是一点都不夸张的。自腊月二十四直至正月十五这段时候，母亲的脚似乎就跟粘在了厨房里一样，很少有时间出外头来喘个气。母亲说，过年嘛，只要大家都回来了，我就高兴，忙着才觉得有劲哩。

         正月初六的晚上，我们全家在外头吃了顿团圆饭。那个晚上父亲脸上一直洋溢着温暖的笑意。

         “孩子们，今年我很高兴，全家人能在一起吃顿团圆饭……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但是我作父亲的心，我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祝孩子们，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学业进步！”父亲率先站了起来，向我们举起了酒杯。父亲一直都是严格对待我们的，在我的记忆里，在那次团圆饭上，父亲第一次那样感性，第一次笑得那样灿烂！

         春节短短地一周时间，就像白驹过隙般地转眼就过去了。初七的这天，又是每年家里例行的“分粮”的时候。家里阳台上那挂着的满满当当羡煞旁人的腊鱼腊肉还有腊肠又该是“分主”的时候了。

            父亲拿着刀，在梯子上爬上爬下给我们姐们分着那些鱼和肉。竹竿上渐渐地空落了起来，我们的行李箱里却都装得鼓鼓涨涨的。

            父亲说，只要你们爱吃，来年的时候，我和你妈再多晒一些！母亲在一旁也笑着直点头。

            每次离开家的时候，我总觉得不舍。母亲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事，她说，暑假的时候，我到时候上你屋里住去。母亲说这些的时候，我心里按捺不住地喜悦。其实我长这么大，一直都在外头的我，很少在父母身边生活过。

         回城的时候，母亲进了她房间，出来的时候，她手里多了一沓子钱。

         “这两千块钱，你们拿去，添样家具！”母亲朝我手上递。

         我惊地站了起来，原来那个夜里，父母没有迟迟没有睡，原来是在商量着给我们买家具的事情……

         回家了，家里有着冒着热气的香喷喷的白米饭让我垂涎，更有着蜿蜒小路间，父母相互搀扶着单薄身影……他们备着温床和爱抚一直就在那里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