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如初见】情溢清明（散文）

榭上风铃 · 发表于 2011-3-31 09:5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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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榭上风铃于 2011-4-18 09:31 编辑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我很喜欢这首诗的意境，虽说有些伤感，但是从伤感中却透露出暖暖的人情味。其实人生总会有着伤感，一如清明节这般哀愁。

每一年的清明节，不管多忙，我都会回家，和妹妹一起回老家的后山扫墓。几乎每年的清明节，似乎天公也懂人间冷暖似的，天空总会飘洒着小雨，为清明节增添些伤感，我们踏着泥泞，在春雨里为坟墓插上色泽鲜艳的纸制清明花，每一次将纸花插上坟头，我们都会驻足许久，唯恐那雨儿将“花儿”立刻洗刷殆尽。今年的清明节，不知道还会不会下雨？或许会和往年一样吧，只是妹妹已快为人母，我依然会去后山清扫那片荒凉的孤冢，只是准备独自去。爱人说，今年的清明节，他会陪着我一同前往，我心里暖流涌动，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灵魂，我想，静卧在山林里的已故亲人必定也会感觉我们内心的这份凝重。

   清明节总给人太多的伤感，每次回家的时候，当我接过母亲手中装着冥纸的竹篮时，我总能感受到丝丝惆怅。还记得那年，母亲递给我篮子后，便背过了脸去，我知道母亲哭了，我害怕看到母亲痛楚的表情，抿着嘴唇踏上了去后山的路。尽管清明节是一个伤感的节日，而我依然喜欢这个令人沉重日子。那个时候，我可以抛开城市的繁杂，挽着竹制的篮子走在乡间的路上，仍由细雨洗刷我的脸庞，静静地蹲在坟前细语呢喃，感受着被清明节渲染的伤感。有人情味的日子里，我更喜欢让泪水肆意，烦扰和忧愁都随着春雨飘洒而去，而我只想踏着山间小路，再一次呼吸当年亲人的气息。清明节了，连孩子们都收敛了童稚，融入在这多情的雨里，那还能有什么世俗让你放心不下？

   还记得小时候，清明节的日子里，学校里便会组织学生们去烈士纪念碑扫墓，每个学生都手拿着一朵纸扎的白花，排着长长的队伍蜿蜒在山间小路上，田间老妪也会驻足观望，看着孩子们浩浩荡荡的队伍，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那纪念碑里安葬着长眠地下的先烈们，也知道了清明节不是和端午节那样庆祝丰收，玩乐的日子。“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我默念着这首诗，懵懂间似乎已经知道它的意味。

   清明节的时候，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开了，金灿灿的一片，它们带着芬芳跃入眼帘。后山的坟墓似乎看起来也不会那样萧瑟，它们隐匿在黄色里，若隐若现。不知道是谁将清明节定在了油菜花盛开的季节了，伴着金黄，穿梭着在满山遍野的花丛中，哀伤的思绪也可以被抽走，被这耀眼的金黄浸染，沉醉。满山的油菜花啊，在这哀伤的日子里有你，撕裂的心脏重又结上了痂。

   油菜花开过了一季，它终归要凋谢，留下那满目的枯黄，清明节后的余伤似乎要持续得更久。爷爷奶奶的坟头上已经长满了杂草，掩映在金黄色的油菜花里显得越发得残败。每年的清明节，我和妹妹都会扛着铁锹，为坟上添上新土。天空下着绵绵细雨，我们等着冥纸在伞下燃烧成了灰烬，却久久不肯离去。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出门在外的我们才能定定站在坟头，静寂无声地聆听山林低语，遥想当年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的日子。

   爱人已经在准备了回家的行李，我黯然神伤，我还能为爷爷奶奶带点什么？牙牙学语的外甥在电话里和我说：要去坟前拜拜。我嘴角微漾，孩子们眼里的清明节或许并没有离愁别绪，多的只是回家的欣喜。回家了，多愁的清明节里，只希望活着的亲人们能够快乐。逝者如斯，借此多情的节日重温曾经的日子，享受如今的幸福，我想清明节它更多了这么一层意义。还记得，奶奶在世的时候，我为她拔出的每一丝白发。奶奶六十多岁了，头发依然黑亮，她告诉我，她不喜欢看到她的白发。那个时候，我单纯地在想，原来奶奶也会爱漂亮，而如今，我明白了，我想奶奶，她定是想她永远年轻，能够享受着儿孙满堂的幸福。而如今，奶奶已仙逝，不知道在她的世界里，是否还有人为她拔去那新生的白发？

   清明节了，在祭拜亡灵的时候，我不得不感叹人生的苦短。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如今已长眠地下，每一次清明节的日子里，我们的心又一次禁不住战栗。今年的清明节，我想换一种方式来寄托我的哀思，我想从坟前带回一抔黄土，洒上一粒花种，待它花开之时，我对着它静静诉说我的心思……

   人生若只如初见，清明节的日子里是否真能和亲人隔空细语？如果真有，我愿意把心思放归山林，静静地陪坐在坟前许久……